长春宫正殿,封胤然正在小心翼翼地捧着水杯帮林晚樱漱口。

    而另一边,长春宫的偏殿,窗帘紧紧拉着,阴暗的房间里,伍媚儿坐在桌前,对镜自照,正轻轻地往自己脸上涂抹着皇上差人送来的酒仙茅。

    那药酒当真是极好的,带着淡淡的药草香,涂在脸蛋上之后微微冰凉,并无丝毫蛰痛。

    才短短的一天时间,她脸上被打之后的浮肿就已经退了下去。现在除了脸颊仍然发红之外,几乎看不出旁的什么了。

    涂抹完之后,盖上盖子,她将那一小罐药酒对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阳光静静照着。

    皇上赏的,果真是顶好的东西。可比姐姐赐她的那些药膏好了十倍不止。

    东西差倒是旁的,可就怕这人心,也跟着这东西一起腐|败下去。

    姐姐,您对媚儿这么好,媚儿可该怎么报答您呢?

    一点一点涂上唇彩,妆容既不浓,也不淡,任是谁都绝对挑不出半点儿毛病。

    指尖轻勾着,缓缓踏上自己最心爱的红色绣花鞋。不仅不显土气,反而还能衬托出她精致白皙的脚踝。

    最后,对着铜镜打理好长发。镜中人儿眼波流转,眸子带着三分妩媚三分清纯三分娇俏以及一分欲拒还迎……

    是了,这便是任天底下哪个男人都无法抵抗的绝色佳人了。

    微微勾了勾唇角,伍媚儿抱着精心修改过后的衣物,出了房门。

    “怎么样,还难受吗?”

    正殿,封胤然将林晚樱半揽在怀中,贴心关照着她此时此刻的状况。

    “嗯,好多了。”林晚樱微敛着眸子,即便不去看,她也能感受到,此时此刻,男人注视着她时眸中那灼灼的温度;她能感受到男人红红的唇在她眼角的余光里微微跃动;能感受到男人将她紧拥在怀中时的体温与怦怦的心跳。

    她终于再忍不住,眼睛一红,落下泪来。

    “怎么了?”封胤然这么个八尺有余的大男人竟是一下子被她的一滴眼泪弄到手足无措。他抱着怀中的女孩儿,抱紧一点儿怕捏碎,抱松一点儿又怕她被风吹走。他几乎都不知道该怎么样爱她了。

    “然哥哥…”苦苦压抑的情感一朝决堤,林晚樱想着自己那时日无多的寿数,心如刀绞。

    他是爱她的,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可就是他的爱,才让她这般痛苦。

    她不敢想象,有朝一日,自己死了,然哥哥要怎么从失去自己的绝望中走出来。

    她不敢想象,未来那漫长的人生道路,然哥哥又会怎样背负着对她的思念禹禹独行。